第214章：蘇舟

　　咚咚咚。
　　陳跡站在門前給自己灌了壹大口酒，而後敲響陳府大
　　他叩著朱漆大門上的獸首銜環，咚咚作響。
　　吱呀壹聲，小廝從門縫裏看來:“三公子?
　　陳跡吐出壹口酒氣:“開門。”
　　小廝聞見酒氣驚呼:“三公子，您這是喝了多少啊?陳跡撥開小廝，從門縫裏擠了進去:“沒多少。”
　　喝酒是為了遮掩行蹤，之後有人問起他今晚在哪，也好有個解釋。
　　小廝正要將大門合上，卻聽翠雲巷外有密集的鐵蹄奔騰聲由遠到近。他悄悄探頭望去，正好瞧見頭戴鬥笠、身披蓑衣的解煩衛策馬經過。小廝驚慌失措道:“三公子，洛城又要鬧兵禍了?您方才回來的時候瞧見什麽沒有?”
　　陳跡聽著府外的動靜頭也沒回:“不清楚，妳趕緊去稟報老爺夫人吧。”
　　說罷，搖搖晃晃往銘泉苑走去，還未等他走到，陳府內已嘈雜起來。
　　各個院子裏的丫鬟披好了衣服奔走出來，小廝們舉著火把守在府中各處，以防有歹人翻墻而入。陳跡慢吞吞的走，形形色色的人在他身邊來來回回經過，壹副驚弓之鳥、兵荒馬亂的景象。
　　陳跡心裏清楚，死了個正五品的武節將軍是天大的事情，兵馬司、解煩衛、密諜司勢必要將洛城翻個底朝天。
　　回到銘泉苑門前，還沒等他敲門，門便開了。小滿將陳跡拉進去，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公子您這是跑哪去了立秋姐說外面又在鬧兵禍。您快坐屋裏去，炭盆已經燒起來了，我去給您倒點茶醒醒酒。
　　陳跡回想今晚乍現後又逃離的饕餮，漫不經心的帶著醉意說道:“兵禍……又有人要造反了嗎?那咱們趕緊跑，快，快收拾東西!”
　　小滿卻拉住他:“公子急什麽萬壹沒事呢?”陳跡頓時清醒了幾分，先前劉家兵禍時，想要逃出城的人家不計其數，逃離的牛車、馬車能將東南西北城門塞滿。
　　經歷過劉家兵禍，尋常人想要收拾東西跑路是正常想法，不想跑的才不正常，除非……對方壹早就知道，這不是兵
　　陳跡繼續試探道:“萬壹沒事?哪有那麽多萬壹，陳大人是洛城同知，但凡有人造反肯定不會放過陳家。我們得先離開陳府，我帶妳躲客棧去。
　　小滿急了:“陳大人未來可是東宮官署裏的大官，誰敢拿他怎麽樣?”
　　陳跡狐疑道:“小滿，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?”
　　小滿怔了壹下，慌忙解釋道:“沒有沒有，我能有什麽事瞞著您!”陳跡嗯了壹聲:“那好，我們趕緊跑。
　　小滿咬著嘴唇看陳跡醉醺醺的進屋收拾東西，眼瞅著便要帶她壹起逃離洛城。
　　她思索再三，走到陳跡身後擡起手刀，砍在陳跡的脖頸
　　好好睡壹覺吧公子，睡醒就沒事了。壹息。
　　兩息。
　　三息。
　　陳跡緩緩轉過身子，捂著脖子詫異問道:“小滿，妳打我做什麽?”
　　小滿:”新南樂 樂”她呀了壹聲，驚慌道:“公子，剛剛妳身上有只蟲子，我想幫妳打死它。
　　陳跡嚇了壹跳，趕忙抖動身子:“打死了嗎，蟲子在哪呢?
　　小滿作勢從陳跡肩膀上抓了壹下，假裝已將蟲子抓在手心裏，落荒而逃:“抓到了抓到了，您先在屋裏坐著，我去給您燒水!”
　　屋內，陳跡眼神平靜下來，饕餮壹定與小滿有關。即便不是小滿驅使的，她也壹定知道驅使之人是誰，也-定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。
　　他以後該怎麽辦呢?不動聲色的遠離小滿，還是說假裝不知道，依舊將其留在自己身邊?
　　如果小滿是個行官，那她的修行門徑是誰傳授，又是誰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，使命是什麽?陳跡壹腦袋問號。
　　她思索再三，走到陳跡身後擡起手刀，砍在陳跡的脖頸
　　好好睡壹覺吧公子，睡醒就沒事了。
　　壹息。
　　兩息。
　　三息。陳跡緩緩轉過身子，捂著脖子詫異問道:“小滿，妳打我做什麽?”
　　小滿:”新南樂 樂”
　　她呀了壹聲，驚慌道:“公子，剛剛妳身上有只蟲子，我想幫妳打死它。
　　陳跡嚇了壹跳，趕忙抖動身子:“打死了嗎，蟲子在哪呢?小滿作勢從陳跡肩膀上抓了壹下，假裝已將蟲子抓在手心裏，落荒而逃:“抓到了抓到了，您先在屋裏坐著，我去給您燒水!”
　　屋內，陳跡眼神平靜下來，饕餮壹定與小滿有關。
　　即便不是小滿驅使的，她也壹定知道驅使之人是誰，也-定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。
　　他以後該怎麽辦呢?不動聲色的遠離小滿，還是說假裝不知道，依舊將其留在自己身邊?如果小滿是個行官，那她的修行門徑是誰傳授，又是誰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，使命是什麽?
　　陳跡壹腦袋問號。
　　了，江湖傳言被王將軍出賣，想必是來尋仇的。陳跡看向他身後的將士:“那陳大人領著這群將士是.…”
　　陳禮欽噢了壹聲，回頭看向身後舉著火把的兵馬司將士:“他們是我喚來守備宅邸的，不用怕有他們看守著陳家，妳們可以安心睡覺。
　　其中壹位將士恭恭敬敬道:“三公子，末將給您這裏留下六名將士，有事您呼喚他們即可。
　　陳跡放下心來，客氣回禮:“有勞各位大哥了。”陳禮欽揮揮手:“回去歇息吧，明日便收拾東西準備啟程回京，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　　“是，”陳跡慢慢退回銘泉苑中，緊緊關閉院門，落好門閂。
　　待他返身回屋，卻又漸漸停下腳步:方才他出門時，堂屋的門是開著的，如今不僅關上了，也不見嘰嘰喳喳的小滿。
　　陳跡愈發篤定，饕餮定是小滿驅使，對方見到這麽多兵馬司將士，心虛之下躲進了屋中。他推門進屋，卻定在原地，後背驟然生出壹層細密的冷汗，酒醒了!
　　蘇舟!
　　只見昏暗燭光中，蘇舟渾身是血，虛弱的坐在床榻邊緣，以峨眉刺挾持著小滿，鋒利的刺刃便頂在小滿下頜處，冷冷的註視著陳跡。
　　小滿委頓的坐在床榻邊緣，眼巴巴的瞅著陳跡:“公子。
　　陳跡:……蘇舟冷聲道:“莫要高聲喧嘩.”
　　話未說完，吱呀壹聲，陳跡關門出去了。
　　蘇舟張了張嘴巴，她看看合攏的門，又低頭看看委頓在地的小滿，半晌沒說出話來。
　　就這麽跑了?
　　蘇舟冷笑起來:“妳家公子還挺仗義。小滿皺眉道:“他定是搬救兵去了，妳快放開我，方才是我不小心遭妳暗算，不然絕不會讓妳得逞!妳有種就把兵刃拿開，看我怎麽打扁妳!”
　　蘇舟聽聞小滿言語，忍俊不禁。
　　只是她才剛笑兩聲便牽扯到傷口劇烈咳嗽起來，嘔出壹口血，落在小滿的肩上。小滿側目看了壹眼，嫌棄的噫了壹聲。
　　門重新被推開，再次合上，陳跡壹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靠在門上:“外面的官兵，是不是來抓妳的?
　　蘇舟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陳跡:“怎的回來了?我還當妳是去搬救兵呢，怎麽沒喊人來?”陳跡解釋道:“我若搬救兵來，想必這丫鬟定是活不成”
　　蘇舟怔了壹下。
　　陳跡繼續低聲問道:“妳到底是誰?
　　蘇舟不答。陳跡又問道:“我方才聽說有人為了給靖王報仇，殺了王將軍，是不是妳幹的?
　　蘇舟思忖片刻，微微勾起嘴角:“是我。此時將我交給閹黨，可是大功壹件。
　　陳跡沈默許久:“妳將小滿放了，我讓她端熱水來給妳清理傷口，妳放心，我絕不會報官抓妳的。
　　蘇舟審視著他:“為何不報官抓我?陳跡解釋道:“我與世子、郡主關系莫逆，妳幫王爺報仇，我怎會報官抓妳?只是，妳為何尋到我這裏?”
　　蘇舟眼神流轉:“王爺生前有托人送信，說我如果遇到危險，可信任妳。如今我受傷極重，洛城又被閹黨封鎖，我需要妳將我送出城去，妳敢不敢?”
　　陳跡當然不信這女人的說辭，對方壹個時辰前還說要將自己也壹起殺掉呢。只是對方如果想殺自己，方才潛入進來就不該挾持小滿，而是應該直接伺機殺掉自己才對。想必對方之所以沒殺，也是對王將軍潑的臟水心存疑慮，不想錯殺壹個好人?
　　這麽看來，對方也沒有徹底瘋狂，存了試探之心。
　　想至此處，陳跡認真道:“妳放心，既然是王爺托付，我定會想辦法將妳送出城去。妳先將小滿放開，讓她給妳處理傷口。蘇舟沈思許久，漸漸收回峨眉刺，目光直直盯著陳跡。
　　小滿感受著脖頸間的冰冷遠離，趕忙起身跑至陳跡身抓著他的胳膊探出腦袋來:“公子，我們趕緊報官抓她!”
　　陳跡拍了拍小滿的胳膊:“不要慌。妳且去燒水吧，千萬不要驚動院外的兵馬司。”“啊?”小滿瞪大了眼睛:“公子，我感覺她想殺掉咱們啊!
　　陳跡勸慰道:“沒事的，快去吧。”
　　蘇舟渾身緊繃起來手中峨眉刺越握越緊，面上卻饒有興致的試探道:“我已經將妳那小丫鬟放了，妳真不打算報官?”陳跡認真道:“我說了，既然是王爺托付，我定不負所妳托。在屋中稍等片刻，我去去就回。”
　　蘇舟不動聲色應下:“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