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3章 十萬只羊

　　鮮卑胡狗，果然厚顏無恥的前來求降了。
　　顏良和徐庶對視壹眼，眼眸中均閃過壹絲諷刺的笑意。
　　“拓跋力微不是很狂嗎，他滅了軻比能，就敢不把朕放在眼裏，還叫囂著要南下牧馬，現在他怎麽又巴巴的來向朕求降了。”顏良質問的語氣中，充滿了諷刺。
　　獨孤樓莫額頭在滴汗，臉色嚇得蒼白，是又羞又驚，生怕顏良壹怒之下，發起殘暴來將他五馬分屍。
　　面對顏良的質問，那孤獨樓莫只得訕訕辯解道：“啟奏陛下，我家大人對陛下早有歸順之心，只是前番壹直受那司馬懿的蠱惑，才遲遲沒有舉動，如今我家大人已經知錯了，決心跟司馬懿斷絕來往，真心歸順大楚，還望陛下收納。”
　　這個獨孤樓莫倒也有幾分口舌之辯，幾句話將所有的責任，都推在了那個冤大頭司馬懿身上。
　　“這麽說來，拓跋力微是真的知錯，打算歸順於朕了嗎？”顏良稍稍息怒三分。
　　“是，當然是了。”獨孤樓莫忙是點頭。
　　顏良嘴角斜揚，冷冷道：“那朕倒要聽聽，拓跋力微打算怎麽個歸順法？”
　　獨孤樓莫暗喜，忙道：“我家大人願仿效前朝舊例，受陛下策封，向陛下稱臣，年年納貢，歲歲獻賦，我家大家還願意派出子女，伺奉陛下左右，以充作人質。”
　　好壹個前朝舊例！
　　這就是漢朝那些皇帝，戰死了不知多少漢人健兒。耗費了多少國力，所換來的臣服。
　　這所謂的臣服，只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。拓跋力微只用表面上的臣服，用幾只牛羊的進貢，再加上幾個不稀罕的兒子，就換來了鮮卑人免於覆沒，他的小算盤打得可真是精明呢。
　　只可惜，顏良不是前朝皇帝，豈能為了壹點虛名。做這麽壹筆虧本的買賣。
　　啪！
　　顏良猛壹拍案，怒火湧上心頭，當場就要發作。將獨孤樓莫拖出去宰了。
　　正當這時，徐庶眼珠子壹轉，卻忽然道：“陛下，既是拓跋力微已然知罪。陛下胸懷四海。何不給拓跋力微壹個改過自新的機會，大度的容了他的稱臣歸順呢？”
　　“嗯？”顏良壹奇，壓住怒火，望向了徐庶。
　　徐庶眼眸中閃爍著詭色，向顏良暗暗點頭，明顯在使以眼色。
　　“元直深知朕的心思，明知朕不會放過鮮卑人，卻還勸朕納了拓跋力微的求降。這其中，他必然另有計策吧。”
　　顏良和徐庶君臣壹心。很快就體察到了徐庶的用意，心思壹轉，那幾乎要爆出的怒焰，瞬息間就給他壓了下去。
　　“元直言之有理，既然拓跋力微已經知錯，那朕就不跟他計較，給他壹個改過自新的機會。”顏良的語氣變得平和起來。
　　獨孤樓莫大喜過望，連忙向顏良叩首，再三拜謝顏良的聖恩，盛贊顏良那容納四海的胸襟。
　　顏良話鋒壹轉，卻又道：“拓跋力微若果真知錯，欲真心歸降，他就該拿出點誠意來。”
　　“誠意？”獨孤樓莫面露茫然，壹時未解顏良之意。
　　徐庶咳了壹聲，不悅道：“連誠意也不懂麽，我大楚這麽多將士，遠征塞外，本來都抱著滅了鮮卑，立功得賞之誌而來，若就這麽撤兵回國了，他們的賞賜誰人給出？”
　　徐庶這是在勒索，索財。
　　獨孤樓莫恍然大悟，忙是訕訕笑道：“臣明白了，我家拓跋大人說了，只要陛下能答應咱們的求降，拓跋大人願意拿出十萬只羊作為勞軍之禮，先行獻於陛下。”
　　十萬只羊，不小的壹個數目呢，看來這拓跋力微為了求取顏良退兵，可是不惜下了血本。
　　“陛下，拓跋力微如此有誠意，臣以為可以原諒他了。”徐庶轉向顏良，拱手進言。
　　顏良這才滿意地點點頭，擺手道：“既是如此，那朕就恕了拓跋力微之罪，納了他的稱臣歸順，只要他的十萬只羊壹到，朕犒賞了將士，馬上就班師南歸。”
　　獨孤樓莫大喜萬分，對顏良又是壹番感恩戴德。
　　顏良的態度緩和了許多，對獨孤樓莫安撫了幾句，打發他回往鐵山城，去向那拓跋力微復命。
　　獨孤樓莫不敢久留，趕緊帶著顏良的親筆回書，急匆匆的趕回了幾十裏外的白道城。
　　白道城中，拓跋力微和那些鮮卑貴族頭領們，早就等的焦頭爛額，巴巴的指望著獨孤樓莫，能夠給他們帶來好消息。
　　倘若這場戰爭再進行下去，不用楚軍大舉進攻，他們鮮卑人自己就會為了爭水草地開戰，自己殺個血流成河了。
　　如果顏良不答應他們的請降，拓跋力微別無選擇，只有率領著他的部眾，通過陰山口遁往漠北了。
　　壹旦退往漠北，就等於棄了經營多年的漠南，他西部鮮卑只怕和匈奴壹樣，很快也將退出歷史舞臺。
　　“報，獨孤頭領回來了。”斥候興沖沖匆入牙帳，大叫道。
　　拓跋力微騰的跳了起來，急道：“快，快傳他進來。”
　　片刻後，獨孤樓莫帶著壹臉的喜色，匆匆而入。
　　“怎樣了，那顏良可答應本在人的稱臣？”未等獨孤樓莫喘口氣，拓跋力微就迫不及等地問道。
　　“大人，那顏良果然中了大人的計，答應了咱們的稱臣請降。”
　　牙帳中，拓跋力微和眾貴族們，無不松了壹口氣，仿佛於絕望之前，重新看到了希望。
　　“不過，那顏良卻要求大人先獻給他十萬只羊，作為勞軍之禮。”獨孤樓莫嘆道。
　　“十萬只羊！這個顏良可真是貪婪。”拓跋力微倒吸了口涼氣，眉頭微微壹皺。
　　十萬只羊對於他來說，雖不算傷筋動骨，但也足以相當於割肉了。
　　獨孤樓莫勸道：“大人啊，十萬兄羊雖是個不小的數目，但若能換取顏良退兵，為我們爭取到寶貴的喘息機會，屬下以為也值了。”
　　拓跋力微站起身來，踱步於帳中，心中權衡著利弊。
　　沈吟半晌，拓跋力微咬牙道：“好吧，顏良要十萬只羊，本大人就給他十萬只，若能騙得他退兵，來年本大人恢復了元氣，率軍南下入塞，大不了再加倍搶回來便是。”
　　“大人英明。”獨孤樓莫直緊盛贊。
　　拓跋力微面朝向了南方，猙獰的臉上鉤起壹抹陰笑，“顏良啊顏良，妳終究還是壹個貪婪之人，總有壹天，妳會妳的貪婪，付出沈重的代價，嘿嘿～～”
　　……
　　白道城，禦帳。
　　打發走了獨孤難樓，禦帳之中，再無外人。
　　“元直，妳明知朕要滅了鮮卑，卻還勸朕接受拓跋狗賊的稱臣，說吧，妳有什麽妙計？”顏良將目光轉向了徐庶。
　　“知臣者，陛下也。”徐庶拱手壹笑。
　　接著，他便站起身來，來到了地圖前，手指往陰山方向壹指。
　　“陛下請看，如今拓跋力微已是內憂外患，只怕他死撐不了多時，必會選擇率數十萬部眾，從陰山口逃往漠北。漠北廣闊，萬裏之疆，壹旦他逃往此地，茫茫草原，我們就再難聚殲他了，若如此，豈非留下了無盡的後患。”
　　顏良盯視著地圖，咀嚼著徐庶之言，不禁微微點頭。
　　“元直所言極是，不能讓拓跋力微逃往漠北，斬草要除根，朕必須將他聚殲在漠南！”顏良斬釘截鐵道。
　　徐庶順勢道：“臣也是這麽想的，但眼下拓跋力微尚有兵四萬，又依托於鐵山城，我以六萬騎兵，就算是強攻，也未必能拿下鐵山，若將這戰事拖下去，最後只能是逼著拓跋力微遠遁漠北。所以，臣才心生壹計，何不借著拓跋力微請降，行壹招險棋呢？”
　　行壹招險棋？
　　顏良劍眉微凝，掃視地圖，驀然間，腦海中閃過壹人大膽的念頭。
　　“元直，妳的意思，莫非是借著納敵請降之名，放松拓跋力微的警剔，另遣壹軍繞過鐵山，直奔陰山，將陰山口壹舉堵住？”
　　徐庶呵呵壹笑，欣然道：“臣正是此計，拓跋力微全軍皆在鐵山，陰山口必然兵力空虛，我軍奇襲必可得手。而今鮮卑人心不穩，內鬥重重，壹旦聽聞陰山口失陷，必定人心崩潰，那時陛下再起大軍總攻，南北夾擊，必可壹舉蕩平敵寇。”
　　徐庶用慷慨的語氣，道出了他的妙計。
　　顏良精神大作，幾步來到地圖前，緊緊審視著去往陰山的路線。
　　那鐵山城雖位於通往陰山的正面大道上，但四面尚有幾條偏僻之路，可繞往陰山口，徐庶之計有著可行的地形基礎。
　　拓跋力微不敢繞過白道，襲擊顏良後方，那是因為顏良在後方沿路，都築以了堡壘，拓跋力微就算繞了後路，也將無用武之地。
　　鐵山城則不同了，鮮卑人逐草而居，並無築城的習慣，楚軍此去迂回襲擊陰山口，只要能避開大道，便將壹路暢通無阻。
　　如今拓跋力微都到了求降的份上，說明他內部已經窘困之極，逼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地圖，倘若此計能成，確實可以壹舉摧垮鮮卑人的抵抗意誌。
　　沈吟半晌，顏良英武的臉，陡然決毅，昂然喝道：“來人啊，速將趙子龍傳來見朕。”